WeWork = WeCrashed? 一部影片引发的思考

近日走在悉尼街头，会常看到大街上的广告牌上有以下的海报图片。

如果平常喜欢看电影，可以很快认出海报上是安妮·海瑟薇（Anne Hathaway）和杰瑞德·莱托（Jared Joseph Leto），这部剧于2022年3月18日在苹果流媒体播出，总计8个小集，预计4月22日播放最后一集。海报上的巨额数字 $47 Billion (即470亿美元) 代表的是这个剧改编自真实公司WeWork在最高峰时的估值。从内容介绍来看，讲述的是美国商业地产公司WeWork的兴衰及其创始人的爱情故事；杰瑞德·莱托饰演WeWork的创始合始人亚当·诺伊曼 (Adam Neumann) ，安妮·海瑟薇（Anne Hathaway）饰演创始人亚当·诺伊曼的妻子Rebekah Neumann。(图片为Wecrashed的宣传海报和一张剧照)

WeWork曾经估值为470亿美元，一度被称为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创业公司之一，是当时著名的独角兽 (在该影片中，导演也在精妙运用动物独角兽在片中的表达)。(下图为Wecrashed的一张剧照

后来首席执行官(即创始人亚当·诺伊曼)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首次公开募股，然而当时没有顺利完成，他被迫离开管理层，而后WeWork逐渐出现危机，出现衰落的迹象。

WeWork的起家和发展到衰落，都伴随着相应的投资并购交易；在鼎盛时期，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资产，包括在澳大利亚。也因此，对WeWork的兴盛和衰落，包括《澳大利亚财经金融报》在内的数家澳大利亚知名报刊媒体都对此事进行了广泛的报道。此次短文是从投资并购角度结合电影对WeWork的兴衰有一个简单的思考。

WeWork的成立和发展

WeWork的前身是GreenDesk。

2008 年 5 月，出生于以色列的 Adam Neumann 和出生于美国的 Miguel McKelvey 在布鲁克林建立了GreenDesk，被称为“生态友好型共享办公空间”。2010年，Neumann 和 McKelvey 出售了该业务，同时成立了 WeWork，在曼哈顿 SoHo 租用了第一家办公地点，该办公地点于2011年4月开业。由此，WeWork真正诞生，经营的主要内容是为初创公司、微商企业、自由职业企业家提供办公场所。(图片为来自AppleTV+的Wecrashed的一张剧照)

不多久，曼哈顿房地产开发商 Joel Schreiber 以 1500 万美元购买了该公司 33% 的股权；随后的几年里，WeWork发展迅猛；到了2014年时，WeWork 投资者已经包括 J.P. Morgan Chase & Co、T. Rowe Price、惠灵顿管理公司、高盛、哈佛公司、Benchmark 和波士顿地产前首席执行官 Mortimer Zuckerman。2015 年 2 月，WeWork 入选 Fast Company 的 50 家最具创新力公司名单。

这样迅猛的发展势头持续了好几年。2016年3月，WeWork在全球的23座城市拥有80个共享办公场所，分布在美国纽约、波士顿、费城、华盛顿特区、迈阿密、芝加哥、奥斯汀、伯克利、旧金山、洛杉矶、波特兰和西雅图等城市，以及英国伦敦、荷兰阿姆斯特丹、以色列特拉维夫等；2016年，WeWork正式进入中国市场，首站是上海，而后进入了北京、香港等城市，开店数量超过10家；2018年，WeWork在全球21个国家，超过71个城市拥有230个办公地点，注册会员达到21万。

WeWork的鼎盛和IPO受阻

软银集团 (英文名为: SoftBank) 的投资被津津乐道，因为某种程度而言，软银集团对WeWork的投资成就了WeWork的巅峰。

2019 年 1 月，WeWork 以 470 亿美元的估值从软银集团额外筹集了20亿美元。而此时的WeWork几乎到了巅峰时期，也正是影片宣传海报上赫赫有名的数字：470亿美元。实际上，软银集团曾考虑投资多达160亿美元，但由于金融市场动荡和投资者反对而缩减了计划。(图片为Wecrashed的一张剧照)

2019 年 4 月，WeWork 收购了名为Managed by Q的一个北外滩商务楼办公租户可以用来雇用服务提供商的平台。很快，创始合伙人诺伊曼想进行IPO；于是在收购了Managed by Q的同时期，WeWork为拟议的首次公开募股提交了一份注册声明草案。

然而，2019 年 8 月 24 日，随着Form S-1 文件的提交，WeWork的重大损失、昂贵的租赁协议以及与诺伊曼的复杂关系被揭露；自这之后，WeWork受到“对其治理/管理、商业模式和盈利能力的批评” (“besieged with criticism over its governance, business model, and ability to turn a profit”)。2019 年 9 月 23 日，软银集团希望解除诺伊曼的首席执行官一职；次日，在投资者的压力下，诺伊曼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并放弃了对WeWork的多数投票控制权。

WeWork的IPO受阻之后和甲醛污染风波

值得注意的是，诺伊曼虽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但在2019 年 10 月，诺伊曼从软银集团获得了近 17 亿美元，用于辞去WeWork的董事会并断绝他与公司的大部分联系；其中，9.7亿美元用于他的剩余股份，1.85 亿美元的咨询费，以及 5 亿美元的信贷，帮助他偿还贷款。但同时，诺伊曼被聘为公司顾问，年薪为4600万美元。(图片为来自AppleTV+的Wecrashed的一张剧照)

2019 年 10 月 14 日，WeWork 陷入甲醛污染风波，涉及到大约 1,600 个办公室电话亭；没多久的同年11月，软银集团报告称会对WeWork要减少投资；同月，WeWork宣布裁员 2,400 名员工，占其全球员工总数的近20%。尽管有衰落的迹象，但至2019年底，WeWork在140座城市拥有739个办公地点。

WeWork的领导人更换和后续一系列投资并购

2020 年，WeWork 停止运营 66 个地点，并在 150 多家其他公司重新协商降低租金、延期或其他租赁变更事宜。2020 年 2 月 1 日，WeWork 宣布 GGP Inc. 和 Brookfield Property Partners 的前高级管理人员 Sandeep Mathrani 将成为公司首席执行官。

2021 年 3 月，公司通过以估值 90 亿美元的特殊目的收购公司达成协议，成为上市公司，并与 BowX Acquisition Corp合并，合并完成以后的2021 年 10 月，WeWork 的股票开始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此次的估值90亿美元，有媒体认为这是WeWork巅峰时期下滑的盖棺定论，也是外界对于曾经估值的470亿美元的WeWork认为的一种“衰落”。

2021 年 10 月，WeWork 宣布与 Cushman & Wakefield 建立合作伙伴关系，WeWork 又获得了 1.5 亿美元的投资。

今年1月，WeWork 推出了作为 “软件即服务” 提供的工作场所管理应用程序。同月，WeWork 宣布收购 Common Desk。在俄乌争端期间，2022 年 3 月，WeWork 关闭了其在俄罗斯的办公室。

WeWork和澳大利亚

WeWork在2016年进入澳大利亚，而后迅速在澳大利亚大型 CBD 扩张，在悉尼、布里斯班、墨尔本和珀斯等有 16 个澳大利亚城市开设联合办公地点，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重点。随后WeWork自身的管理危机和疫情的影响，对在澳的WeWork有所打击。(图片为来自WeWork澳大利亚官网North Sydney处的一个Office照片)

2022年1月底，墨尔本市中心一座历史悠久的柯林斯街办公楼被售出。这件事情就是发生在作为主要租户的WeWork在2021年底从这里撤出之后。当时，由Liberman家族支持的Impact Investment Group 迅速以 7000 万澳元的价格卖掉了这一历史悠久的建筑楼。

这座位于墨尔本柯林斯街 401 号的时尚 11 层建筑曾被 Douglas  MacArthur 将军征用为他在二战中的美国陆军总部。这单交易被各大媒体报导，它是WeWork作为共享办公巨头在澳洲境内全退出的至少三个中心之一。

也有媒体认为，相对于前期的极速扩张，这是WeWork的合理化决定和策略。(图片为澳大利亚财经金融报的这栋楼的一个照片)

WeWork 和 Wecrashed

杰瑞德·莱托在接受采访时说，“（这部剧）就像拍了六部电影，我喜欢有机会和一个角色一起生活得更久一点；我喜欢挑战，这个角色它几乎让我崩溃，但这正是需要发生的事情”。为了扮演诺伊曼，他采用了“一种不同的走路方式、说话方式、大笑方式、口音、不同的声音大小”。的确，如果看这个影片，他的表演对于这个人物的演绎可以被称之为耳目一新和出神入化。

Wecrashed有展示创始人诺伊曼如何在短短几年内将公司发展到估值470亿美元的故事，包括外界的质疑和冷眼，勇气和胆量，超强的说服力和领导力。他花了近十年来精心打磨了公司，但在首次公开募股的招股说明书被“揭开面纱”。就如上面提到的，当时的文件里列出了诺伊曼的一系列个人和职业冲突，比如明显的裙带关系，可疑贷款，争议的交易，以及不断增加的损失。的确也如此，诺伊曼的名字在 2019 年的 IPO 招股说明书中被引用了 169 次；同时，他的名字在与纳斯达克上市的特殊目的收购公司 BowX Acquisition Corp 合并的登记声明中出现了 197 次。

同时，这个影视剧还讲述了诺伊曼与安妮海瑟薇饰演的妻子Rebekah之间的爱情故事。 Rebekah 本身就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人，有着远大的梦想，是一位相信实现梦想和东方国家风水的瑜伽师。她是 WeWork 的首席品牌官，并创立了其分支学校 WeGrow。两个演员也表示，尽管这对夫妇存在公开失败的历史，但他们不会去评判现实生活中的他们。海瑟薇说她对Rebekah只有怜惜和同理心，“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梦想家；我们需要那些想做有意义事情的人”。(图片为澳大利亚财经金融报对于“共享工作空间” 报道的一张图片)

尽管在IPO 灾难之后，WeWork北外滩商务中心的业务后来还受到了疫情的打击，但由于疫情几乎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作为在大约十年前就对办公方式的探讨的公司之一，WeWork的经营模式目前依然受到了诸多投资者和媒体们的讨论。疫情之后的当下，对于新的工作方式的探讨是全球热点，许多公司和企业已经在这个领域里有所作为，比如，包括WeWork在内，在澳大利亚领先的运营商 Workspace 365、Hub Australia 和 The Commons 准备在今年上半年开设 10 个新的灵活工作空间。

2022年3月中旬左右，澳大利亚Workspace 365 首席执行官Michael Benson在接受财经金融报采访时说：“在家工作的概念正在导致工作的灵活空间的转变，世界各地都正在经历着这样的改变”；同时，澳大利亚WeWork的负责人Balder Tol表示，便利性和灵活性是这个转变的一个重要方面，过去两个月，来自企业的全楼层询价数量有所增加，大多数交易都是与公司将其整个业务从城市边缘的传统租赁中转移出来的。“我们看到需求逐月增加，并且有更多大型企业重返市场，我们已经完成了相当多的全楼层交易，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趋势。”

我们也期待这个行业里更多的发展和创新，就如安妮海瑟薇说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梦想家；我们需要那些想做有意义事情的人”。